雖然這樣打算，但鳳嬌並沒說出來，這邊工廠的縫紉機幾乎都是員工自帶的家用縫紉機，她在源城建廠，不管是為了教學服務，還是提高生產效率和加工質量，她都得買工業用縫紉機，而且還得是比較先進的機型，這需要很大一筆資金，鳳嬌暫時還不知該怎麽籌集。

實在不行，暫時先買幾臺，每個機型就一臺，讓學生長長見識，也滿足一些特殊加工的需要，這是鳳嬌不得已的選擇，如果這樣，表姐是不是還來源城，就看廠裏有沒人能頂上她的位子了，鳳嬌回頭還要問問鳳語哥。

四個人一路走一路聊著生產上的事兒，不知不覺到了家門口，一股濃郁的香味在四周彌漫，鳳嬌不由抽抽鼻子，笑著道：“媽媽做了紅燒雞，真香！”

鳳語也很興奮：“二嬸做飯的水平越發高了！”

倩倩不好意思地道：“總這麽白吃二嬸。”

張敏捷卻沒說什麽，雖然二姨對她很好，她以前也覺得二姨是除了媽媽之外和她最親的，到了靠山屯，才知道二嬸對鳳語夫婦比對自己更好。

鳳語早早沒了媽，是二姨把他養大，那份把二姨當媽一般依賴的情感，是敏捷所沒有的，她甚至都不如倩倩對二姨的依戀深，因而，更覺得沒帶禮物來白吃難為情。

倩倩還能說出來，她只有默默記在心裏，下定決心好好工作，來報答這樣的情義。

鳳嬌悄悄拉了拉表姐的手，以示親熱，敏捷果然對她露出感激的笑容。

進了大門，卻發現家裏來了客人，就是原副鄉長王選民，鳳嬌和他客套了兩句，幫媽媽把菜分好，她、媽媽、表姐和鳳語夫婦一桌，在自己的屋裏吃飯，她以前吃飯的地方，留給了爸爸和王選民。

“王選民在你爸跟前哭得鼻涕眼淚的，好可憐呢！”張亞梅有些同情地壓低聲音道。

“活該！誰要他動手腳坑人的？”倩倩和鳳語忘不了被停電的日子，“那兩個月買汽油花了好幾百呢。”

“啊？還有這事兒？”張亞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，站起來就要和王選民理論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，又重新坐下：“王選民說，他把家裏新建的房子賣了，連院子一起賣的，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。”

“不至於這樣吧？”鳳嬌質疑道。

“被他親戚拖累！他姐夫給一個商人貸款拿了回扣，那商人做生意賠了，現在一口咬定他姐夫收了三萬的回扣，其實是一萬。”

“真黑，一下子就是一萬！”鳳語道。

“可不是？現在人家耍無賴，他有嘴說不清，為了不進監獄，只得如數賠償，還有一個是他堂哥，挪用單位公款，王副鄉長還算是有良心，把自己的家賣，想撈出姐夫和堂哥。”

“哦！”

“他找我爸有什麽事？”鳳嬌警覺地問。

“他想跟你爸幹！”

“不行！”敏捷最先開口，“他別把我姨夫坑了。”

“就是！”倩倩也急忙道。

“唉！”張亞梅嘆口氣，“嬌嬌她爸抹不開面子，都答應了，剛好在山上看場子的老頭嫌冷，要辭職，王選民接替他去山上，幸好他兩個閨女都出嫁了，只有一個兒子在上大學，還不至於連累孩子。”

“山上條件不好，他行嗎？”

“行！他以前在上馬水庫幹活，那條件比山上看場子艱難不說，還特別累呢，你爸說他還是挺能幹的。”

“可他這幾年養尊處優，人只能往好處走，掉回頭吃苦大概不行啦！”

“不用擔心，你爸說，人的潛力很大的，逼到一定程度，什麽苦都能吃！”

鳳嬌見媽媽一味替爸爸說話，也不再提這件事兒，轉而說起家長裏短，最多的話題，就是姥姥怎麽對付難纏的舅媽，舅媽人雖然有些奸詐，但智商卻不那麽高，每次作妖都以失敗告終，她的逗比故事，令人捧腹，飯桌上頓時其樂融融。

吃過飯，鳳語夫婦和敏捷都去了工廠，鳳嬌小睡了一會兒，也跟著去了，早上的賬簿她還沒看完，再說，年關要到了，廠裏的事情實在多，沒有鳳嬌定奪，鳳語他們實在搞不定。

三天後，衣服樣板出來了，鳳嬌和鳳語、倩倩圍著石膏模特轉了好幾圈，也沒找到一絲瑕疵。

“沒想到會這麽好看，太完美了。”倩倩喃喃自語著，兩眼放光，“鳳嬌說這衣料好，我當時還沒覺得，沒想到做成衣服，布料挺括，顏色還濃淡相宜，真好。”

“是鳳嬌的設計好。”鳳語感慨，“換做是我，絕不會這樣裁剪，剛開始我還想著，這樣做出的衣服多奇怪，袖子這樣寬可怎麽穿！”

“好了，別奉承我，你們覺得推出市場肯定能火嗎？”

“嗯，嗯，肯定！”

“那樣子就這樣定下了。表哥

鳳嬌知道肯定會火，征求意見，也是表示尊重他們：“鳳語哥，你安排人把所有的袖子裁出來，等冬裝下線，就開始生產夏裝……”鳳嬌把下一階段的生產做了安排。

第二天，鳳語召開了全體員工大會，再次強調了保密工作，不許員工把新加工衣服的尺寸式樣等消息說出去，還發動工人互相監督：“這個廠子，不僅是老板的，也是大家的，若是因為被人模仿，不能掙到錢，我們大家也丟了飯碗，因此，若是看到誰把碎布帶出去，或者偷偷測量數據，就向我舉報，若是事實，將給予二十到一百塊的獎勵！”

會議開完了，工人們一邊散開回崗位，一邊忍不住議論，有人在琢磨著怎麽能拿到獎金，有快嘴的女人則咒罵那些洩密的人。

鳳嬌忙了四天，才把財務這一塊查了一遍，累得頭暈腦脹，就在這時，張春芳從源城打來一個電話：“鳳嬌，你真不願意和姜行長談下去了？”

“嗯，我實在受不了他媽。”

“好的，我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說完就放下電話，弄得鳳嬌一頭霧水，暈頭轉向地走出辦公室，在生產線上指導新衣服的加工工序時，竟然忘記把手繪本放哪兒了，下班時才想起來，有些員工都走了，剩餘幾個人都幫著找，最後才在門口的垃圾堆上發現了，但只剩下兩張皮，內容都讓人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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